1 ) 想到那时候捡麦穗
太多触动的地方了,看完哭的稀里哗啦。有时候琐事很多很多,忙的惆怅的都麻木了,很多记忆好像都封禁了没在去细细回味过。然后突然间就发现那些仿佛在昨日的事情都已经是一二十年的事情了。
那时候还跟着老奶去捡麦穗,每次到麦地里都会有神奇的发现,会有小刺猬,蓖麻。然后把小刺猬放到缸里养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养它,只能给它放些苹果,结果第二天它就滚出缸跑了。发现后倒也没失落,因为也不会养,想着它说不定能找到它的伙伴嘞。然后就又出去疯跑了。
那些收割机把平整的地方割了,边角地带就只能人工,大人们要顶着炎炎烈日弯着腰割麦子,老人和小孩子会跟在后面捡散落的麦穗。对于成亩的麦地那些散落的麦穗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这些对于老人和孩子确实莫大的喜悦。有的孤寡老人就靠着捡得的麦穗过活,有的可以捡点麦穗养些鸡丰裕生活,而孩子更是多了个在麦地理疯跑玩耍的理由。
一想到这些场景其实是会傻乐的。等到麦子收完了就是打长,那会儿村里好像还没那么多柏油路,每家都喜欢去占属于自家的晒麦的地方。然后记得一个小伙伴的家占到的是苗圃场旁边一块平整的土地,也挺不错的。然后一群小伙伴们就喜欢去他家晒麦子的地方耍,其它柏油路上的赤脚踩上去太热,土地上的踩上去刚刚好,还挺舒服,还真先恐后的跑到鼓风机前跑一下,感受一下快被吹起了的感觉。呵呵,突然间就是汹涌的回忆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然后就更明白以前老爱盯着米勒的拾穗者发愣,虽然不一样的人物,但是那些一片片的麦地,镰刀,弯着的腰,最后堆起的麦垛,都是相似的。不过很多时候描述起割麦这个过程都是艰辛的,或许对于当时的孩童确实充满幸福。小时啥也不懂,乘着农忙还能玩得更多。或是跟着捡麦穗,或是到地里送水,或是到打长的地方吓跑。。
2 ) 中国的味道
人类对于食物有着一种本能的归属感,大冷天喝碗热汤、懒洋洋的午后配着茶吃块蛋糕都会莫名其妙令人觉得振奋和愉悦,连趴在笔记本前看美剧或电影,都要磕着瓜子才觉得满足。
去年12月,因为要写第三本书,我从上海飞到加州自驾,远在美国的小伙伴们于旧金山与我会合。结果一下机的第一顿饭竟然是在中国城吃了中餐。
这群从“大农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的小伙伴们可怜兮兮地说很久很久没吃到像样的中餐了。他们在这次旅行中也常常跟我说,生活在美国这么久后,发现吃什么都不如传统中餐好吃。去年《深夜食堂》的漫画在大陆出版的时候,我写过一篇文章,说自己对传统客家食物的好感,我列举的两样东西是足料的酿豆腐和新鲜冲泡的擂茶。
我小的时候,就住在镇上一家老牌饭店对面,说是饭店,其实就是现在街边最常见的小餐馆。那个时候小镇的商业区还很小,从街头走到街尾,可能都不需要两分钟。连买菜都必须早起,因为从各个村落挑着自家蔬菜来卖的妇女们,六点开摊,八点就准时收摊。饭店自然也少,除了偶尔给赶早集的人提供早餐,很少有人会在正餐时段到那里用餐。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早餐都是肉丸汤和汤或炒的河粉,我们那里人将河粉叫做“水粄”,潮汕人将河粉叫做“粿条”。
我曾经亲眼见过饭店的师傅制作肉丸和河粉,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机器,全是靠人力,是一项非常耗时且耗体力的活。从屠宰场买来新鲜的猪肉后,人工将肉剁成肉浆(就跟电影《食神》里的莫文蔚差不多),原汁原味的猪肉丸子是什么都不需要放的,但不知道是这几年猪肉的味道越来越膻,还是食客们的舌头变得刁钻起来,总之现在有些肉丸子会放胡椒、西芹或者香菇。
将肉浆放置于掌心,像揉小汤圆丸子一样把它揉成圆形,然后放入早已经滚烫的沸水中,肉丸子就会迅速成型,将成型的丸子捞出来晾干,就是我们市场上能见到的用来贩售的肉丸了。肉丸的筋道与否与剁肉浆时师傅的力道相辅相成。煮过肉浆丸子的沸水中加入骨头,就会形成一锅高汤,这些高汤也是汤河粉美味汤底的秘密。正宗的汤河粉绝不可能用白开水煮成,一定是煮过肉丸子炖过骨头的高汤。奇异的是这些高汤从未加过什么味精,喝起来却甜甜的,味道鲜美。
米粉制作起来就更加复杂了,原始手工制的米粉,需要在前一晚将米捣成米浆,然后将米浆放置于不漏液的竹筛中,入锅蒸半到一个小时,等到这些米浆成型时,再拿出来切成条状,这就是最终我们吃到的河粉。因为耗时耗力,自我高中以后,我所住的小镇就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做河粉,用我对面师傅的话来说就是“根本就赚不了几个钱,从前都是街坊邻居爱吃所以做。”我今年回家过年的时候,发现那家从我有记忆就存在的老牌饭店倒闭了,现在换成了一家杂货铺。
肉丸汤和河粉,这两样是我印象中最能代表客家早餐的东西。客家当然还有很多早餐,不同的地区也有不同的吃法,比如在紫金县城,人们喜欢吃牛肉丸的河粉,还有及第汤和所谓的八宝汤(用猪身上的八个部位熬成的鲜汤,因为我不爱吃内脏,所以一直不怎么爱吃);在水寨县城,人们会喜欢喝瘦肉汤,配上客家腌面(我在县城读的高中,读书的时候每天的早餐就是腌面),总之跟大家传统意义上的豆浆油条不太一样,我小时候的早餐看起来要更花心思和时间。
我到上海四年,从没有在这个城市的早餐吃过河粉,我前公司楼下的一条街据说都是广东来的湛江人开的,他们将大广东各种美味的夜宵(砂锅粥、烤生蚝以及令人目不暇接的广式点心)带到了上海,但自始至终没有人开过一间卖河粉的简易早餐店。
所以这四年里,大部分时间我的早餐都是馄饨、鲜肉月饼,或者在巴比馒头随便买个包子配杯豆浆吃下去。生活在城市中的人越来越不把早餐当一回事,别说简单的早餐,只要还坚持吃早餐对很多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不易。
我只有在偶尔回到深圳的时候还能吃到儿时吃过的早餐——简单的猪杂河粉,就在我住的地方对面。老板不是客家人,是潮汕人,但我和妹妹都觉得味道跟小时候在家乡吃过的出奇相似。我总是要求老板去掉猪肝或是其他内脏,老板大可以直接去掉就好,但每一次他都坚持要补回一些猪肉丸、肉片或者瘦肉给我。他看起来和和气气,说话带浓浓的潮汕口音,常常不收我们的零头。
因为担心下次从上海回到深圳这家店就会跟老牌饭店一样倒闭,因此只要人在深圳,就会每天都去吃一次,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中午晚上也会去吃,还有时候与朋友唱K到凌晨四点,进家门之前都要再去吃一碗。每一次都点河粉,满满一大碗,吃起来比拉面还要满足。自始至终都两三年了,这家店的河粉还是只收十元,里边的分量也从来没有少过。
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客家人”意味着什么,直到大一时选修“岭南文化”,我的老师在介绍客家文化的时候跟我们说,所谓的“客家人”就是“以客地为家的人,他们所住的地方,不是他们的故乡”。他说客家人是两千年前因为战乱从中原逃难到南方的贵族,因此广东、福建、台湾、新马泰都有客家人的身影。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很开心,毕竟是贵族呢。之后又觉得很失落,因为老师说中国的八大语系只有客家是找不到准确发源地的,就跟大部分客家人一样,早已经不知道祖上来自什么地方。
饱受战乱的困扰,最终背井离乡以客地为家,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所以才会出现围龙屋,当代人以此为景点,并引以为傲,在我看来确实一个无时无刻不令人感到伤感的建筑。我家的祖先牌位上写的是“山西太原温县”,但我生活的那个地方,包括我在内,几乎所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山西,也许我们跟山西某个村子的人说着一模一样的方言,但是我们对于山西并没有归属感,很多在广东出生的客家人早就已经觉得自己是广东人,觉得广东这个原本的“客地”就是自己的故乡。
在我看来,大多数在城市里生存的年轻人都是“客家人”,背井离乡,像一颗浮萍从家乡来到北上广这些城市,可能扎根在当地,可能在那里生了小孩,但偶尔还是会觉得自己身处“客地”,觉得自己是“一个以客地为家的人”。
大概千百年来,未曾改变的,或者说甚少改变的,就是那些一直流传下来的食物。就像我对于面食、饺子或是河粉这种出于天性的喜爱,也许是一种折中的证明,证明我身上流的血液来自于两千年前中原某个部落,因为对于这些原本不属于南方的食物有了奇异的先天性归属感。历史抹去了所有关于那个部落的一切,只有这些食物一代一代传承了下来,变成一种历史,一种印记。
食物永远是人类身份认知最重要的组成环节,它对“统一”的召唤远远比什么“国富民强”的虚口号要来得更实在和真切。只有面对这一盘盘故乡的美味时,我们才能深刻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中国人,并深深为这个民族的伟大创造力感到自豪。这是故乡的味道,也是中国的味道。
只是,令人难过的是,就像片中第一集中落魄的割麦客一样,传统的耗时的手作快要跟不上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这些食物也日渐难以吃到或快要消失不见了。
3 ) 纯手工整理版精致而优美的旁白,超长慎入。
旁白结构明晰,言辞优美精致,欲罢不能,只好全篇整理。
-------------------------------------------------------------------------------
不管是否情愿,生活总在催促我们迈步向前,人们整装,启程,跋涉,落脚,停在哪里,哪里就会燃起灶火。从个体生命的迁徙,到食材的交流运输,从烹调方法的改变,到人生命运的流转,人和食物的匆匆脚步,从来不曾停歇。
西藏林芝,印度洋吹来的暖湿季风,植物正在疯长,又到了白马占堆忙碌的季节,天麻和灵芝是重要的经济来源,但是一个月后,他们将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峡谷到雪山,七千米的海拔高差,让林芝成为世界高山植物区系最丰富的地区。弟弟高中毕业,白马得迅速赚够他读大学的费用,在此之前,他为弟弟准备了一件特殊的礼物。西藏80%的森林集中在这里,白马努力搜寻几天前发现的蜂巢。现在他得想办法达到树顶,在当地人眼中,蜂蜜是宝贵的营养品,值得为它冒险,听起来难以置信,但这种风俗已延续了数百年。白马选了一根藤条,使自己与大树相连,从现在起,这根藤条关系性命,看起来进展不错,一个小时后,白马爬了很高,但还有更高的距离要爬。父亲放心不下,匆匆赶来,白马不敢用双手砍树,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现在,他准备摆脱藤条,40米高,并且没有任何保护,这是一次危险的行走,野蜂并不怕人,白马从长辈那里学会了点燃烟雾,迫使蜜蜂放弃抵抗,砍开蜜蜂藏身的树洞,就可以得到最甜美的蜂蜜。在与世隔绝的森林里,甜食非常难得,而蜂蜜,是白马能带给家人最珍贵的礼物。甜食是人类最简单最初始的美食体验,蜂蜜的主要成分是果糖和葡萄糖,作为早期人类唯一的甜食,蜂蜜能快速产生热量,补充体力,这对我们的祖先至关重要,和人工提炼的蔗糖不同,蜂蜜中的糖,不经过水解,就可以直接被人体吸收。在中国的厨房,无论制作菜肴还是甜点,蜂蜜都是其他糖类无法替代的。当然,白马甲最喜欢的是酥油蜂蜜。
获得蜂蜜,对藏族小伙子来说,要攀爬十层楼的高度,而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则要经过上万公里的艰苦跋涉。油菜花刚刚开花,谭光树已经准备启程,老谭是职业养蜂人,二十多年来,依靠这份工作,他养育了一双儿女。每年清明,他都要和妻子吴俊英,踏上追逐花期的旅程,一昼夜,蜂箱已在500公里外的秦岭。花的味道决定了蜂蜜的味道,地区不同,味道也完全不同,这正是蜂蜜作为美食的的神奇之处。秦岭出产中国最顶级的槐花蜜,但老谭心里一点也不轻松,毕竟,养蜂是靠天吃饭的行当。四月中旬,天气突变,大风伴随降雨,花期提早结束,没有人知道,糟糕的天气会持续多久。20多年前,老谭对未婚妻许诺,要带他从事一项甜蜜的事业。交通不便的年代,人们远行时,会携带能长期保存的食物,他们被统称为路菜,路菜不只用来果腹,更是主人习惯的家乡味道。看似寂寞的路途,因为四川女人的存在,而变得生趣盎然。妻子甚至会用简单的工作,制作出豆花,这是川渝一带最简单最开胃的美食。通过加热,卤水使蛋白质分子连接成网状结构,豆花实际上就是大豆蛋白质重新组合的凝胶,挤出水分,力度的变化决定豆花的口感,简陋的帐篷里,一幕奇观开始呈现。现在是佐料时间,提神的香菜,清凉的薄荷,酥脆的油炸花生,还有酸辣清冽的泡菜,所有的一切,足以令人忘记远行的疲惫。丰盛的一餐,标志着另一段旅程的开启,全部家当,重量超过10吨,天黑前必须全部装车。因为工作,每个养蜂人每年外出长达11个月,父母的奔波,给两个读书的孩子提供了安稳的生活。20多年,风雨劳顿,之所以不觉得孤单,除了坚忍的丈夫,勤劳的妻子,相濡以沫的还有一路陪伴的家乡味道。
养蜂人老谭和妻子,携带蜜蜂一路迁徙,而另一种人们却轻装上路,只带着他们的双手。秦岭北麓,麦子熟了,机械收割的普及,不妨碍竞争者的存在,麦客,中国古老的职业割麦人,他们踩着麦子成熟的节奏,用双手挑战机械。小麦,曾经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作物,拥有世界上最广泛的种植面积,从最日常的馒头、面条、锅盔,到肉夹馍、羊肉泡,再到花样百出的各色小吃,共同奠定了陕西这个面食王国难以撼动的基石,然而要品尝最古朴的原始面香,只有等到麦收的季节,小麦富含淀粉和蛋白质,而刚刚收获的新麦,甜度最高,陕西人习惯把面加工成三厘米宽的形状,正是这样的宽度,加上合适的火候,才能彰显新面筋实的牙感和清香的味道。老婆婆比谁都清楚做面的奥妙,风箱大柴,一灶旺火最让面条出彩。木耳、胡萝卜、嫩豆腐做成的浇头,陕西人称作臊子,浓墨重彩的油泼辣子,是面条永远不变的忠实搭档。善待麦客是祖辈的传统,大量碳水化合物,可以维持重体力劳动后身体所必须的苷糖。如今,手工割麦毫无优势,狭窄的山坡地块是最后的阵地,一天劳动10小时,每人割一亩多地,最多收入200元。这次出来十几天,收入还不到1000元,在效率面前,麦客已不属于这个时代,马万全一行,也许就是中国最后的职业割麦人。古老职业和悠久的传说,正被机械们一茬茬收割殆尽。
眼前的食物,可能来自遥远的大海和高山。很久以前,人们的生存习惯已经从狩猎改成采集,但只有一个例外——海洋——人类最后的狩猎场。有科学家语言,五十年后,海里的鱼会被全部吃光,而浙江渔民杨世橹认为,靠海吃海的日子,只能再维持十年。三个月的休渔期过后,东海迎来开渔的第一天,这种小船被称为夫妻船,它是渔民的双脚,4小时行使60海里,夫妻两撒下第一网。三门湾位于浙江东海,鱼类资源曾经极其丰富,临近阴历十五,大潮将至,妻子身体娇弱,开始晕船,但凡出海,除了打渔,其他做饭等杂物都由丈夫包办,这是两人20多年的默契。白蟹油炸,加水烧开后放入挂面,一顿简单的晚餐后,将是六小时的繁重工作。这是休渔后的第一网,至关重要,起锚,收网,渔网已经在水下蛰伏20个小时,拉出水面,景象令人失望,终于发现一条鲳鱼,却挣脱了渔网,六小时过后,鱼颗粒无收,幸亏有其他海获,大海又一次展现了它的慷慨。五十公斤的海获,是他们一昼夜颠簸的回报,十个小时内,这些海获将出现在大城市的餐厅。
食材的获得,需要超长的辛苦和耐心的等待,这样的法则同样适用于大山。搜寻的时间超过了半天,饶长青还是一无所获,为了一种特殊的菌子,老汉已经守候了八个多月,现在终于到了季节。脚下是青峰断裂带深处,湿度在海拔2400米的高处凝聚,催生出一种珍贵的食材——小花菇——枯树上寄生的真菌,蘑菇中的王者。如今香菇已经实现人工培植,品相极佳,但老汉清楚,那些种植香菇,不是最顶级的美味。低温环境中,香菇生长极慢,但肉质肥厚,极大的昼夜温温差,导致伞盖龟裂开花,小花菇的问世,源自于天地之间的种种机缘巧合。鲜花菇含有90%的水分,干燥过程暗藏玄机,炭火烤房内,是人工栽培的香菇,事实上,新鲜香菇远不及干香菇的味道,奥妙就在于香菇在脱水过程中,会自动转化出大量鸟苷酸盐,有强烈的鲜味,因此,只有干燥之后,这种菌子才真正称得上香菇。至于野生花菇的干燥,老汉最喜欢天然的方法,借助阳光和风,肥美的花菇慢慢散失水分,鲜美的味道一点点凝聚,和栽培花菇相比,野生花菇品相不整齐,也很难卖出价钱,这些稀有的美味,饶长青打算留给家人。
无论是靠山还是靠水,劳动者都有专属于家人的美味。望潮,被赋予诗意的小章鱼,学名短蛸,潮涨时外出,潮落后躲藏,杨世橹正是捕捉望潮的高手,望潮表层的胶原蛋白和调料相遇,形成浓油赤酱的自来芡,望潮肉质脆嫩弹牙,是东海渔民最拿得出手的看家菜。然而女儿最喜欢的美食仍然躲在海滩上——弹涂鱼,又名跳跳鱼,是能够在陆地上生活的鱼类,不要妄想抓住他们,除非舍得用五年的时间,练就一门绝技:使用五米长的钓竿,六米长的鱼线,捕捉十米开外仅5厘米长的猎物,其难度和精准度的要求,不亚于20米外投篮。从发力到捕获,仅需八分之一秒,高速摄影机可以帮我们看清整个过程。几尾跳跳鱼,便能成就一锅靓汤,肉质细嫩,汁液浓郁,用稻草反复熏烤,渗出鱼油,晾晒风干,便是最好的增味品,跟其他海鲜和菜肴搭配,提鲜的同时,最大限度地保持食材的本味。
独居的老人也要犒劳一下自己,越是弥足珍贵的美味,外表看上去往往越是平白无奇。辛苦的劳作,给全身心带来的那种幸福,从来也是如此。
舟山到上海的鲍鱼,珠海到成都的石斑,广西到北京的蔬菜,昆明到新疆的菌类,今天的物流和今人的胃口,大大加快了食材迁徙的速度,路途之上,行色匆匆的已经不止是人,食物也在传播流转,聚散之间,衍化出不同的形态和风味。这口大锅,当地人称作鏊子,加工的是山东标志性的主食——煎饼。不过,要领略制作煎饼的原始工艺,必须回到最接近自然的地方。盛夏,雨水充沛,沂蒙山进入最湿润的季节,爷爷垒好了土灶,搭上鏊子,这是烙制山东煎饼的工具。制作煎饼的主料,是白薯干碾成的粉,当然也可以用大豆、小麦、高粱等五谷杂粮来碾粉。椿树沟,地处蒙山深处,古老的风俗,被顽强地留存,今天是奶奶的生日,晓慧一家已经忙乎了好几天,鏊子烧热,面糊摊开,杂粮面糊快速成形,蒸汽弥散,空气中浸润着朴素的甜香,那是谷物特有的气息,火力至关重要,太旺容易焦糊,太小,煎饼潮湿黏牙,有60多年经验的奶奶手艺最棒,火候全靠她拿捏。刚出锅的煎饼又脆又香,彻底放凉,就慢慢回软变韧。今天,从大雨到肉,到家常小菜,煎饼几乎可以包裹一切,并且多寡随意,但对地道的山东人来说,最适合卷在煎饼里的,似乎还是一根大葱,山东人最看重质地和口感,煎饼入口回甘,但对人的咬合力是一个挑战。
饼卷的演化一路精彩,向南1700公里,广东潮州的春卷,坠碾提拉,速度飞快,绿豆畔、葱头白、虾干鱼露,油炸后表皮焦酥,内瓤软糯。再向西1600公里,丝娃娃是贵阳女孩的最爱,烫面烙熟,个头虽小,却能装下20种素菜和4勺蘸水。从形态到内容,从神到形,饼卷的变化千姿百态,这看似食物们的自助旅行,追根溯源,其演变终究离不开人的流动和迁徙。
云贵高原的一条溪流里,上至年过七旬的老人,下到不满十岁的孩童,翻开溪流底部的每一块石头,不厌其烦,为的是寻求一种神奇的美味。贵州省东南部最偏僻的苗族村庄,苗族女孩李建英,等待着一个幸福时刻,这是父母半年来第一次回家,现在,流水线旁的打工妹,重新变回苗族母亲,正直稻花盛开,来不及休息,余高里准备给全家制作腌鱼。做腌鱼首先要制作甜米,糯米淘洗干净,上灶蒸,等糯米熟透,加酒曲发酵,鲤鱼吃饱了稻花,正是最肥最甜的时候,与其说捕获食材,不如说更像是是一场户外亲子游戏。稻花鱼去内脏,在灶上摆放整齐,用微弱的炭火熏烤一夜,现在需要借助空气和风的力量,风干与发酵,将共同制造出特殊的风味,糯米布满菌丝,霉菌产生的各种酶,使淀粉水解成糖,最终得到爽口的酸甜。甜米混合盐和辣椒,一同塞进鱼腹中,稻花鱼可以直接吃,也适合蒸或油炸,不管用哪种做法,都盖不住腌鱼和糯米造就的迷人酸甜。然而最具吸引力的食材还藏在水底,每年八月,桥岗村不分老幼,全体出动,大家都在寻找一种东西——爬岩鱼——制作雷山鱼酱最关键的原料,出人意料的美味。鱼酱一年只能做一次,必须用最新鲜的辣椒,二荆条最好,生姜新鲜肥嫩主要用来去腥,木姜子,又称山胡椒,西南地区特有的佐料,带有浓郁而神秘的香气,大量的食盐保鲜提味,食材混合搅拌,装进坛子密封,美味慢慢酝酿。余高里夫妇在广东一家制衣厂打工,此次回乡,是因为自家的八亩玉米到了收获的季节,他们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加上房屋修缮等杂事,夫妻两与家人可以团聚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也是制作鱼酱的周期,乳酸菌和酵母菌促进香气的生成,挥发性有机酸,滋生出鱼酱独特的酸味,苗家最骄傲的调味品就是这样炼成的。一勺鱼酱,足以让最平常的食材陡然变得酸楚动人,这是一年中最美味的团聚,也注定是一顿百感交集的晚餐。在中国农村,6100万孩子的成长,没有父母陪伴,这个数字相当于英国人口的总和,他们被称为留守儿童。李建英和哥哥为父母准备了一小坛鱼酱,清晨五点,分别的时刻到了,一坛家乡味,被带往1000公里外的家乡,也许有一天,他会以新的形式在他乡重现。
千百年来,食物就这样随着人们的脚步,不停迁徙,不断流变,无论脚步走多远,在人的脑海中,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他就像一个味觉定位系统,一头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异地,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故乡。离开40年后,华侨程世坤回到家乡,隆重的祭拜,完成了他对家族的回归,在这里,宴请乡邻被称作摆桌,任何事项,只有通过摆桌,才能顺理成章地宣告确立。一顿归乡宴,穷尽乡间名厨的全部手艺,中断几十年的相识和旧情,重新相通,瞬间让一切回到从前,过去几十年,程世坤在美国农场做工,这次老人准备回乡定居,召唤他的,不仅仅是亲情,更有熟悉的味道。在泉州,在福建、台湾,甚至东南亚的华人中,这种味道被称作古早味,少年熬成白发,故乡变了模样,但各种老味道历久弥新。大厦村海边的沙土地,有一种著名的特产,他们貌不惊人,但几乎全部出口海外——沙土萝卜——含水量接近90%,入口润嫩幼滑,毫无纤维感。猪肉八分肥,两分瘦,带皮最好,切寸断,与香菇海蛎、虾干同煮,肉的丰腴,萝卜的清香,米粒的饱满,这就是让泉州人欲罢不能的萝卜饭,一种简朴而丰饶的主食。半身闯荡,带来家业丰厚,儿孙满堂,行走一生的脚步,起点,终点,归根到底都是家所在的地方,这是中国人秉持千年的信仰,朴素,但有力量。
甘肃山丹牧场,老谭夫妇准备向下一站出发,又是一次千里跋涉;宁夏固原,回乡的麦客们,开始收割自家的麦子;东海,夫妻船承载着对收获的盼望,再次起锚。这是巨变的中国,人和食物,比任何时候走得更快,无论他们的脚步怎样匆忙,不管聚散和悲欢,来得多么不由自主,总有一种味道,以其独有的方式,每天三次,在舌尖上提醒着我们,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
第二季第一集《脚步》在50分钟的时间里讲述了中国人与食物的迁徙与演变。却唯独用一个章节没有介绍美食与制造工艺,而是讲述了一个特殊的群体---麦客。他们不是美食的制作人,却有着见证国民粮食根基演变的厚重。
纪录片麦客的章节摄制组找到的是10年前日本NHK电台出品的《麦客》中的割麦人。
链接:
//v.qq.com/x/page/d01194105ub.html10年过去了他依旧从事这一古老的行当。导演设置了与当年NHK纪录片相似的对白与交流:对于挣钱后麦客的打算,众人对于割麦人行当现今工作报酬的争论。
同样是麦客马万全10年后的讲述与回答,挣钱后的愿景没有变,依旧是给孩子们买新衣服,好吃的食物,好好的花一花;割麦人的工钱从十年前的35到如今的不足200元。
传统割麦人依旧是凭借单一的劳动力输出来获取回报,从35到200,工钱的上涨依已然赶不上通货和消耗品的替换速度,那么领取工钱后对于愿望的满足则要相比十年前打下折扣。
导演在舌尖2中找相同的讲述人,更是最确凿的对比。对于最后一代麦客今后生活发展的感慨,不禁让人反问10年前NHK纪录片里做过的讨论,邓小平20年前的改革开放让能富起来的人富起来,中国有了第一批富农,机械与原始的人力拉开差距,两种农业的发展模式也在发生着竞争与优胜劣汰。如今又一个十年过去,最后一批麦客的生活依旧原本,他们代表着改革开放还未富起来的群体, 而十年间依旧困苦的贫农生活则像是中国农业化向工业化转型不彻底的缩影。
拙见,以上
给四星,因为纪录片重要的是记录,不是抒情。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煽的有点露骨,节奏有点混乱,美食依旧动人。和第一季相比,感觉更像情感类节目呢?一集这么多食物真的大丈夫?
我觉得不打5星那些食物说不定就会不让我吃了!
满满的中华人文情怀,倍感亲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到头来,辛辛苦苦都是为了过日子,都是吃货!PS:白马哥,你这是用绳命在吃蜂蜜啊!PS2:蜜蜂回家说到“卧槽我蜂蜜呢?”8.5
纪录片如果是还原真实的摆拍,我可以接受,但是为了收视率和满足观众的猎奇心态,不惜捏造事实弄虚作假,编造子虚乌有的故事糊弄人,消费观众的感情,把观众当傻子,这样就太过分了。舌尖2那么煽情,你让感动中国,艺术人生,鲁豫有约那些导演的脸往哪搁,是准备抢人家饭碗吗?
摄像跟配乐赞。第一集旁白也没那么矫作反而踏实了,几个细节很感人,看清明天的方向,不忘昨天的来处。关注留守儿童,多了热腾腾的情怀。我大中国真是太。。会。。吃。。了。【第二集开始质素又降回第一季。。乱煽情了,到了第四集那个陪读拉小提前真的不是硬广吗?已经三观不正了吧。。】
这片子放到1987年播是不会火的,那时候火的叫《河殇》,一部全力诋毁中国伟大农耕文明的政论片。
舌尖真正让观众醉心的不是介绍了普天下各种山珍美味 而是触动了每一个对家乡味道都知根知底的中国人的人情味
第一季火了后,非常期待,我就记得蜂蜜了
温情满满,再也不嫌弃我妈做的饭难吃了,现在,立刻,马上就想回家,把她夸成一朵花。
虽然不如第一季,但也还是挺好看的。
其实仍然挺可看,只是第一季里老实在锅里说事儿的劲头有点溢出来,又只能说几句惹人厌的话,所以大家忍不住吐槽。建议第三季继续老实微距拍锅。另外开头爬树那块的确超出了借鉴的范畴,还不如直接认了。
心甘情愿接受爱国主义教育。
总体上还行,虽然有几集的确矫情得受不了,但用食物串起中国人的生存状态,这样的尝试并没有错。第一季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骂用食物粉饰太平、闭口不谈民生。这一季谈到了留守儿童、90后工人、大学生就业难、高考陪读,我看得还是挺有共鸣的,想到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一路过来的。
第一集就差点看泪奔 告诉我不是一个人
强势回归!第二季人文情怀更重了。
《红楼梦》上敲皮蛋,一边喝黄酒一边看,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所有减肥皆是妄想
其实舌二讲述的不单是美食,更有一幕幕天伦人伦的美景,不管是四川耙耳朵,还是东海学捕跳跳鱼的父亲,或者期盼父母归来的苗族女娃儿。
太矫情了,感觉导演像是个新手,有很强的欲望想要展现自己,有很多很多的人文情怀想要抒发,很多地方的煽情生搬硬套,很多地方感觉发现就要展开深入了又立马毫无过渡地转到下一个话题,讲了一堆别的故事之后又硬生生地扯回之前的故事,令人常常感到不知所云,十分出戏。此集差评!希望下一集的导演好点